世界上究竟有没有鬼?在天涯阅读了几则新闻之后偶然点开了莲蓬鬼话,被玲琅满目的鬼故事惊呆了。
但逐个点开之后,感觉内容普遍失真,不客气说,他们肯定都没真正经历过那惨烈的真实情景。这让我内心萌生了述说那段经历的冲动。
我叫夏成礼,现在G市某中学教书。曾经在一所聋哑人残障学校做过老师,那是一群可爱,又可怕的小孩。
05年师范大学毕业的时候,这所学校发生了轰动全国的“学生校内集体失联”事件,其中包括一位老师和十七个聋哑残障学生失联。这个大家可以网上查。
而那个老师,就是我。我的同事和学生,在那一起诡异事件当中,有的已经死了。
事情从我到学校的第一天晚上开始说起。05年的时候网络没现在普及,晚上很无聊。我住在四楼,隔壁住的是美术老师张旭,这层楼就我们两个男老师,刚来这里不熟也没去他房间串门,自己憋在寝室只能看书或者睡觉了。
迷迷糊糊睡到半夜,我一翻身,可把我吓了一跳,整个人掉到床底下了。我起身之后甩了甩头,想要继续睡,这时听到隔壁有人在说话。
两个房间是用木板隔开的,隔音效果极差,我躺在床上耳朵贴着墙,隐约听他说话一顿一息的,是张旭,他说话有点大舌头。
“乖儿子,爸爸明晚再带小朋友陪你玩好不好?今天隔壁来了一位新老师,很容易被他发现的。”
被我发现什么?我打起精神仔细听,奇怪的是没有人回答他。随即我想,这里是聋哑人学校,说不定张旭的儿子失声,他用手语跟张旭沟通也有可能。
“什么?你说隔壁的新老师身上有东西会伤害你?”张旭又自言自语说了:“哎呀乖儿子,又不是爸爸我让他住在隔壁的,我今天下课回来他已经住进来了,要不然你爸爸我哪有那么糊涂啊!”
张旭停了一会儿又说了:“你可不能去找他,万一被他冲撞了,你让爸爸我可怎么活啊?听话啊!”
我摇头苦笑,头一天来就是给人这种印象?但我接着听了几段话之后心里有点慌,觉得哪里不对头,总感觉张旭和他儿子对话的情景太瘆人了。以前曾经听人家讲过“幻听”的事情,幻听并不是心理学上所说的精神分裂,而是有些人可以跟不存在的东西交流,这种交流只有他自己能听见,外人无法得知。不知道张旭是不是出现了“幻听”?
张旭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了很长时间,其中没少提到我会伤害他“儿子”,我那时候见识太少,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。
我有个怪毛病,半夜醒来一次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,加上这大夏天的热得要命,蚊子又多,实在难受,就爬起床拿着毛巾香皂奔公共冲凉房去洗个澡。
刚洗了一会儿,浴室的灯不知怎么的,突然就变暗了几分,灯光依然亮着,但就是那种被什么黑黑的东西挡在外头,很难照进来的感觉。
我抬头盯着那颗奇怪的灯泡,一时出了神。随后心里咯噔一声,竟然听到外边有一响一响的脚步声朝里头走来。我全身一冷,差点把香皂掉地上。脚步声进了隔壁浴室,我以为是张旭,赶紧把水龙头关了,冲凉房变得死寂,静得只能听见滴咚滴咚的水滴和心跳声,我喘息着粗气叫了一声:
“张老师,你也洗澡呢?”
我在内心呼喊着他能回应我,哪怕是咳嗽一声也能让我安心。可是我等了三秒钟,隔壁没人应我,我头皮瞬间一麻,仿佛是大冬天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,吓得我牙关直打颤。
我就是再蠢也意识到出问题了,顾不得别的,赶紧眼疾手快,抓起毛巾拧干,擦擦身上的肥皂泡沫星子准备回房间。
而就在我转身要拿衣服的时候,背后一阵凉飕飕的,有风吹进来。
公共冲凉房的浴室是没有门的,我意识到后面有东西,僵硬着脖子,犹豫了片刻才缓缓转身,看到的一幕却吓得我魂飞魄散,险些没心胆俱裂而死。
竟然有一个“人”从我背后跑了过去。
“啊!” 我被吓得差点哭出来,大声叫了一声,整个身体往后一倾,栽倒在浴室里。
我来不及看他正脸,但看那背影身高,应该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没错。
我吓得差点尿裤子了,哪里敢追出去,我懵了一阵子,大概是被我的喊声给吵到了,张旭慌忙从房间里出来,来到冲凉房,把我扶了起来,对着面色惨白的我问道:“咋……咋回事儿……夏老师?”
我支支吾吾地说道:“刚才……有个小孩站在我背后。”
一听我这话,张旭眼珠子转了两圈,连正眼都不敢看我,只顾着低头嘀咕:
“你看错了吧!”
我知道绝对不会看错,这四楼只有我跟他两个房间有人住,一到三楼虽说是学生寝室,但楼层之间都有大门紧锁,不可能是学生的恶作剧。
我心想不就是他儿子在整我吗?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他瞒我做什么?
我正想问个清楚,他转身就冲出了公共浴室直奔自己房间。我惊魂未定,回到房里刚坐下,隔壁就传来责骂声,是张旭在训话,那语气,俨然像是一个爸爸对儿子的说教。
“爸爸不是说了不能去找他吗?你这孩子这么气人呢……”
但张旭的话刚停,我床边的木板墙砰的一声巨响,被什么东西砸中了。随后听到一阵哀嚎挣扎声。
难道他动手打孩子了?这可是家暴啊,听隔壁动静那么剧烈,万一出事了呢!
我脑袋一热,冲过去到他的房间门口,门被紧锁着。
“张老师你开门啊!”
里面的痛苦挣扎越来越激烈,我顾不上许多,倒退两步用胳膊把门撞开。这一进来才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舌头都打结了,房间里哪有他儿子?
房间里空落落的只有张旭一个人坐在椅子上,背靠着我房间的那面墙,整个身体都在抽搐,眼珠子翻白如银,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般痛苦。
持续片刻之后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,一下子蔫在椅子上,歪着头,嘴角流着口水,四肢颤抖着。
我吓得根本不敢碰他,该不会是癫痫病发作了?只得低声喊道:“张老师,你怎么了?我……我叫救护车……”
我支支吾吾地掏出手机准备拨打,可张旭摆动了几下手掌,示意我不要这样做。他重重喘了几口气,双手支撑着站了起来。
我吞了一摊口水,问道:“你刚才跟谁说话?”
听我这么一问,张旭眼神由疲惫转为愤怒,瞪着我威胁道:“不关你的事!滚出去!”
说实话,他的眼神比他的语气更凶狠,我着实被那眼神吓到了。
奇怪的是张旭说这句话没有大舌头,还十分流利。看着那怨毒的眼神,我头皮一阵发麻,一圈一圈地到了脚底下。
我识相地转身离开,回房间之后整夜无法入眠,张旭到底在跟谁说话?刚才站在我身后的小孩呢?
难不成张旭房里闹鬼了?想到这里我简直快要炸毛了。
我心里毛毛地躺下,隔壁张旭的自言自语又开始了,这一次张旭语气极为卑微,像是在哭嚎着哀求一样说道:
“乖儿子,爸爸知道错了,你别再打我了,明天晚上,爸爸保证找人陪你玩哟!”
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冒了起来,也不管天气多热,赶紧拉过一条被单盖到头顶上。
接着就听到张旭的悲痛的哭声:“儿子哟,爸爸知道错了……”
我失眠持续到凌晨五点多,整个人就在被窝里胡思乱想,脑海里回忆着张旭跟他儿子的每一句对话,还有他坐在椅子上发羊癫疯一样的情景,简直不寒而栗。
这时听到隔壁房间有开门的声音,张旭这么早出去干嘛?
迫切想知道答案的我起身穿好鞋子,来到张旭房门前。
门锁昨晚被我撞坏了,张旭用铁丝缠绕了几个死结,折腾了老半天才拧开。进门之后一开灯,先前匆忙没留意,这次进来才发现房间里除了桌面上显眼的红布坛子,最吸引我的就是床头上叠着几套童装,衣服上压着一双布鞋,看那鞋子大小,估计是五六岁的小孩穿的。
再看房间角落的一只小箩筐,里面堆满了各种婴儿玩具,例如皮球,人偶,模型车之类的。
这些东西是给谁玩的?一想这个问题我脑袋就开始嗡嗡作响,目光转移到桌面上,放着一只红布盖顶的老坛子。老坛子的面前摆着三块白萝卜,中间的白萝卜插着三支香,旁侧两块则插的是蜡烛,桌面上还放着几盘水果和糕点,整一个摆设看上去,不难猜测这是在供奉那只老坛子。
那么这只老坛子里面装的是什么?
既然来了,不妨打开看看,我如履薄冰地靠近那只坛子,捏捏手指,正准备打开红布盖顶的时候,手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摁住了。
我脑子嗡的一声,回头一看,竟然是张旭鬼魅般出现在我身后。
“张……张老师……”我说话比他还结巴。不过看他的眼神,没有昨晚的凶戾了。
他叹了口气,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,瞥了我两眼说道:“夏老师,这坛子……你看不得。”
随后他递了两条油炸鬼,一杯豆浆给我。
我余惊未消,擦擦头上的冷汗,指着那老坛子嘿嘿笑道:“张老师,你实话告诉我,你是不是在房里养小鬼了?”
张旭对我翻了个白眼,沉默了半晌才说道:“那不是小鬼……是我儿子。”
听了这话我下巴都快掉地上了。
“吃完早餐赶紧走,以后不许进我房间。”
“张老师……”
“出去!”
我没辙,愣愣走出他房间,关门的时候在门口瞄了一眼,发现张旭竟然往老坛子里放了几滴猩红的液体。随后他嘴角一咧,对着老坛子里的东西痴痴发笑。
我回房间之后一直坐立不安,张旭养小鬼的事情基本八九不离十了。
关于养小鬼我倒是曾经听说过,小孩死后经过精于此道的人制成小鬼放在家里供奉,在东南亚一带曾盛行一时。豢养的人以血为媒可以跟自己的小鬼沟通,询问运势来去,招财进宝。但相应的代价就是要满足小鬼提出的任何要求,稍有违背就会惹怒它。
难怪昨晚张旭像发癫痫一样,估计就是遭到小鬼的折磨了。
早晨出门去上课的时候,我特意往张旭的房门看去,门锁又被他用铁丝缠住了。我怀着不安的心情去上课,一定要找个机会进去探个究竟。
这是来残障学校的第二天,我本来只教语文,可去办公室一看,整个学校就只有三位老师,学生有五个班一百多人,我被分配了语文和美术两个模块的教学。
学生的分班也有讲究,按照残障类别划分,我负责代课的班级都是聋哑学生,有经验的老师都知道,这些学生是最难教的,读书最重要的心眼口耳,他们比别人少了两个。
第一天上课其实没有太多准备,语文课倒是能够信手拈来,但讲下来学生死气沉沉,没人回答我,也没人跟着我朗读,后来我才知道,这个班以往从没有语文课,老师与学生交流都是手语。
到了下午的美术课,我凭借中学时候留下来的美术记忆,在讲台上摆了一颗鸡蛋,用手语告诉他们照着画,我在教室里巡视。
课上有两个学生令我印象深刻,有个八岁的女孩叫宋琳,她画画很有天赋,一个鸡蛋画得像模像样,就在我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表扬她的时候,她却将鸡蛋的颜色涂成了黑色,并在鸡蛋中间画了一只瞳孔,那瞳孔画得惟妙惟肖,但很熟悉,在哪里见过?
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她独特的兴趣。
还有一个男生,叫周浩,应该算是班上最大的孩子,他一直把双脚抱成团,蜷缩在最角落的位置那里,嘴唇发黑地盯着前方。我叫过他两次,都没理我。
这些孩子多数是被父母遗弃,被迫送到学校来的,所以普遍都很孤独自闭。
美术课上到一半的时候,我走到讲台,准备把鸡蛋换个角度,让他们再画一次的时候,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,因为班上二十多个学生,教室并没有坐满,我记得有一个位置原本是空的。
我猛地一转身,教室里坐得满满当当,这里面多了一个学生。但我实在想不起来原先的空位是哪个。
我心跳开始加速,强制压住自己的呼吸,一边巡视一边回忆,究竟是哪个学生我没有见过?
我找了一圈又一圈,终于让我想起来,在中间位置的一个男孩子,长刘海盖住额头,头埋在桌面上,两只手在快速地绘画,我轻轻地拿起他的画纸,但当我看到他的画时,心窝顿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,他的画纸上全是一颗颗黑色凶戾的眼睛,最重要的是,他画的竟然跟宋琳画得一模一样。
我呼吸一促,俯视着面前这个埋头的学生,正当我准备伸手托起他的头时,听到身后哐的一声,有个女孩子昏倒了。
我顾不得这个诡异的男孩,赶紧把宋琳抱起来送到校医室去。
还好,校医说她只是血糖过低,原来她早餐午饭都没吃。校医给她吊了一瓶葡萄糖输液之后就醒过来了。
我笑着用手语问她:“饿不饿?”
她对我的态度比在课上亲切多了,她也用手语说:“饿,但是不能吃东西。”
我感觉很奇怪,好好的一个孩子,没病没恙的怎么不能吃东西?我问道:
“为什么不吃?”
她眼神一沉,双手比划着说道:“要给他吃,不然他不让我睡觉。”
我傻了眼。
我问宋琳,这个“他”是谁?她拼命摇头不肯说。
我摸摸她的头让她别怕,随即想到她的画,于是问道:“你为什么把鸡蛋画成眼睛?”
她颤颤巍巍地举起一根手指,朝着我身后指了指。还真不是开玩笑,当时小女孩这么一指,我真的是被吓得够呛。难道我的背后有什么东西?
我深吸一口凉气,扭着僵硬的脖子,扭到一半的时候,猛地往后看去,校医室里面空荡荡什么也没有。
我转过来看着宋琳,她咬咬嘴唇把头低了下去。
宋琳的葡萄糖吊完之后就回教师上课,这一天下来我再次觉得这所学校充满了诡异,尤其是课堂上的那个突然出现的男孩,我和宋琳回到教室的时候,上的是手语课,授课的是吴敏老师。
我盯着中间的位置,依然是个空位。我走过去指着那个位置向吴敏问道:
“吴老师,这个位置的学生去哪了?”
吴敏似乎有些莫名其妙,她笑着说:“这个位置一直是空的呀!”
我头皮一麻,摇头说道:“不可能,我明明看到有个男孩坐在那里。”
吴敏很肯定地说:“手语课需要手把手教的,这个班的学生我都很熟,一直是这么多人。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,不敢打搅吴敏上课,尴尬笑了两声就离开了。
但我相信,绝对没有看错。唯一的错漏就是,我来不及亲手碰过那个男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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